[分享] 給歌迷的教育

林宥嘉不會對歌迷長篇大論諄諄教誨，看著不對的行徑他都是開門見山一掌掃到你的臉皮子上來。多謝有這麼帶種的歌手，給了聽歌的人一個很好的身教。

新莊國小操場的演唱，聽得讓人靈魂飛到九霄之外。更慶幸的是沒有穿七分褲加黑色legging登台，天可憐見～～

這只是一場在台北縣新莊國小操場舉辦的商演，全台灣一年到頭像這樣的演出，沒有一千場，也有九百九十場。印象中林宥嘉不是很喜歡放卡拉帶的演唱方式，因為他不想要機械式地唱得如同CD那般。當然這種景氣，也不能讓他總是帶著樂手甚至交響樂團上場，所幸他似乎已經轉換了心態 - 其實伴奏再怎樣，重要的還是歌手的聲音，南鯤鯓那前有小孩走跳、後有神佛窺視的奇妙場合都唱過了，今天觀眾竟然如此安靜真是令人捏一把冷汗。

林宥嘉和他歌迷的關係很特別，因為其間總存在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緊張氣息。他其實很在意聽眾的反應，上YouTube看自己的視頻還會順便看看底下的網友回應，但是大多數的意見，不論是說他好還是說他不好，好像都很難讓他覺得「說到心裡」。稱讚他是獨一無二的優秀歌手？抱歉，他從不自認為如此；說他唱的漫不經心？嗯…除非你想找死…因為他可是「摸著良心」唱歌的歌手呢（笑）。因為他很年輕，長得又比實際年齡更年輕，所以他有一大堆年紀大得足以當他爹娘兄姐的歌迷，從他正式當歌手的那天起，就開始替他東操心西操心，但這些「以愛為名」的指教(或說教)有時候做過了頭，踩到了林宥嘉的底線，後果就像「感官/世界」唱片封套的左半邊︰岩漿噴發，死傷枕籍。

對偶像說教是天下歌迷都會做的事，但是對歌迷開殺卻不是每個歌手都有膽子做到的。就像林宥嘉被歌迷唸到快抓狂，林宥嘉的歌迷也十足領教了林姓歌手「殺很大」的風格。在這樣殺來殺去的交往過程中(笑)，兩邊開始培養出一種很怪異卻又和諧的默契。

比如說網路投票。前陣子蘋果日報辦了一個「楊宗緯、蕭敬騰、林宥嘉誰是星光幫歌喉最好的？」投票。可是林姓歌手早在2008年四月就公開警告自己的歌迷不要浪費時間去投這種無意義的票。當別人的歌迷為了勇奪最高票而沾沾自喜的時候，林宥嘉的歌迷卻奔相走告，提醒彼此勿忘「林氏家訓」不可投票的戒律。

很多歌迷都說自己支持的歌手是獨一無二、足以改變當代樂壇風貌的指標性人物，但是當中有誰敢站出來勒令歌迷不要浪費時間去和稀泥呢？當別的歌手滿臉堆笑感謝歌迷投票的時候，林宥嘉卻會因為歌迷做了這種事而不開心，因為他會認為是自己令支持者不得不浪費這種寶貴的時間於無聊的投票上。

尖叫和鼓掌又是另一個林氏家訓的例子(笑)。在「迷宮演唱會」時，要是歌迷的尖叫聲太小，他會瞪著你，用那和他可愛長相完全相反的可怕語氣怒喝「給我大聲一點！」可是要是他想專心唱好歌時歌迷卻因為興奮過度而不斷歡呼，他又會擺出一副「老子開始不爽了」的表情。何時該尖叫？何時該安靜？當其他歌迷只需要不斷尖叫到昏厥來顯示他們熱情的時候，林宥嘉的歌迷可得仔細審時度勢，才不會摔到了「政治不正確」的糞坑裡去。

一開始也會覺得「這人怎麼這麼難搞？」當然林宥嘉也不總是對的。經典的演出一次接著一次，但該出的包也從沒少過。不過不知道有沒有人和我一樣，現在慢慢可以把操心放下，開始享受這種捉摸不定的樂趣（笑）- 比如說在唱「心酸」之前，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檢查自己的石門水庫有沒有關好。

我說把操心放下是有道理的。直到發了第一張專輯後，我都還常有「林宥嘉唱別人的歌比唱自己的歌還要動聽」的擔憂。當然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對「神秘嘉賓」這張專輯沒有達到某種程度以上的認可。但「感官/世界」完全不同︰他和這些歌真正合而為一，「飄」的冥想，「關於我」的誠摯，「解high人」的自謔，還有「心酸」的抒情，每個音每個字唱出來都是他自己。

當林宥嘉和歌完全合而為一的時候，你會因為聽歌聽到出神而發不出半點聲響。「說謊」這首在三個月前的電視演唱上還未臻完美的曲子，於今他唱來一氣呵成，轉音氣音假音全部到位，更重要的是他在CD版本的壓抑克制之外，再加上了略顯激動的聲音表情。我從不認為這首歌能唱得比CD更好，但我錯了，這次的演唱，讓我再次回到當初聽到「說謊」時淚眼模糊的那種感動。

就像台下聽眾說的「這首最紅了」，「說謊」的確是林宥嘉重要的一首里程碑，因為台下沒有一個人不認識這首歌，對於那些想要在樂壇留下一些什麼的音樂人或歌手而言，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那晚的高潮不在「說謊」，而在於「耳朵」。

FreshMusic的樂評人曾說不懂為何陳小霞老師要用大量管弦樂當作「耳朵」這首歌的編曲。聽完林宥嘉這次的現場演唱，應該可以解答老黃瓜的疑惑。當進入副歌之後，林宥嘉那宛如銀色蠶絲般綿延不絕的旋律線展現了無比的歌唱性和流動感，搭配著背景的管弦樂編曲，聽起來居然神似布魯赫(Max Bruch)的小提琴協奏曲 - 林宥嘉的聲音就像小提琴，每個音之間都毫無間隙地巧妙相銜，音色的處理想必經過了無數次的思索試驗，才能琢磨出如此華麗而高貴的色彩。「耳朵」那壯闊卻隱含崩壞的黑色氣息，在林宥嘉手上成了絕美的詠嘆調，每字每句都令人如此沉溺不已。

但今晚表現出色的不只是林宥嘉，還有台下的聽眾。唱「說謊」時台下鴉雀無聲，一片寧靜，直到歌聲收歇，才爆出歡呼和掌聲。

林宥嘉忍不住笑意地說，「大家為什麼都這麼有禮貌啊？就是，音樂還沒有完的時候，不會先鼓掌…所以我要謝謝大家。」

台下一陣哄堂大笑。我心裡悻悻然地說，「啊（靠腰）這不都是你教育出來的？」分明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咩。（這好比是老師在自己的學生面前說︰「哎喲～～你們都是什麼人教的啊，怎麼考試都考這麼好～～(噗)」）

看得出林姓歌手臉上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滿足和開心，因為歌迷的表現超乎他的想像。雖然我想他和歌迷的關係還是會繼續戰戰兢兢地走下去，但是這個晚上，雙方暫時都找到了一個彼此最舒服的姿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值得的呢？

原文刊於快樂島：http://blog.yam.com/wallace_orion/article/27477790
謝謝島主同意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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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host19841984

神秘嘉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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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5 20:36 | 只看該作者

"因為他很年輕，長得又比實際年齡更年輕，所以他有一大堆年紀大得足以當他爹娘兄姐的歌迷"

我也想不到,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会喜欢这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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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eil666

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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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3-5 20:42 | 只看該作者

謝謝O大的好文和noelle的轉載！

現在歌手與歌迷之間正處於一個讓彼此最舒服、最合適的距離，很好！
看來除了林生「教導有方」以外，歌迷們擁有高度的適應力也是一個要點啊！
時間長了，林生臭臉大概是什麼意思，突然high起來又是怎麼一回事，慢慢大家都開始了解，是一種很奇妙的「默契」。

不過有一次音樂快要結束的時候，心想：「要等音樂結束才鼓掌吧！」，
沒想到絕大部份人都(應該因為大部份都不是歌迷)都在林生唱完最後一句就怕趕不及為台上的歌手送上熱情似的馬上鼓掌，就有點無所適從，我又想當尾奏奏完的時候就自己一個人拍手，會不會太引人注目，最後我就乾脆不要拍手好了......